第二十九章

照片去吧。”

    叶海“嘎”的一下刹出车子，他把那个透明的黑色蕾丝小内裤慢慢从自己白净净的脸上拿下来幽怨地看着我说：“你这个小气鬼。我就这么一个要求。”

    我又气又急又好笑不知道怎么办。

    旁边有人敲敲我们两个的车窗，是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小老广对我们用熨斗熨过的普通话说：“表在则里停侧，淫好多。”

    原来车子停在一间好大的夜店前面，年轻的男孩女孩排成长队等着进去high，我想一想：“这样吧，今天我请你去跳舞，晚上都是我来消费。算作我感谢你。怎么样？”

    他打量我一下：“行啊。走吧。不过夜店的环境这么火爆，你可要控制你的兽欲啊。”

    “少废话。”

    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挤进去了，但见人挤人，人挨人，好像两广的有志青年不好好学习都来这里玩来了似的。

    叶海贴在我耳边说：“咳嗽。”

    我仰头：“干什么啊？”

    “你先咳嗽，然后我说：‘你的非典还没好啊。’这里一准就剩下咱俩了。”

    “去你的，我被逮起来怎么办？”

    他笑着跟我要钱去买酒，过片刻回来，我远远看他，人群中的叶海又高又帅，像个年轻又骄傲的鹤。沸腾的音乐忽然变得舒缓，屏幕里开始放映那妖艳的俄罗斯男伶VITAS的歌曲《鹤之泣》。叶海挤过众人上来抱住我：“好音乐，来得正是时候。”

    我看着他，跟着他在缠绵的音乐中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叶海的眼睛，叶海的脸孔有一种让我陌生的神秘。在那一片刻，我觉得他又不像是他了。

    “明天你一走，咱这回就又得说再见了，安菲。”

    “何必说的这么有仪式感呢？”我说，“北京到广州咱俩都能再见面，以后还山水相逢呢。”

    “说得也是。”他笑。伏下身，下巴靠在我肩膀上，“赖你一会儿行不？”

    我没躲开，动一动脑袋，给他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第二日他送我直到白天鹅宾馆。

    我在停车场跟他握手说再见，他说，我送你进去吧。

    到了门口我说你回去吧，我自己能搞定。

    他说不是六楼吗？我送你上去吧。

    我在电梯的镜子里仔细看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心中竟开始发生一个小小的不良的预感。

    到了六楼，我看见我熟悉的波塞冬的老师和跟我们一起工作的中石化的专家都在偏厅里坐着。我好久不见的莫凉正跟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站着说话。

    我说：“行了，我找到组织了，你回吧。”

    叶海偏偏就在那里站住，我在最不好的预感实现之前想要做最后的挣扎，我虚张声势的说：“你干什么啊？我们要在这里谈判，这可是国家的机密。你不能留在这里的。”

    他牵了一个嘴角在微微笑，靠TVB奸角的招牌动作。

    我才不要理他，我喊道：“莫凉老师。”

    他听见了，看到我，向我招手，旁边的男士也招招手。

    他们一起走过来。

    莫凉说：“等一会儿谈判结束咱们就走。”

    旁边的男士说：“叶先生到了，我们可以开始谈了。”

    我慢慢的回头，汗都下来了，我看着这个看着我和莫凉的“叶先生”，他摊开双手，以一种雍容的姿态索要赔偿：“吓到你了吗？可是我答应谈，已经算给面子了。”

    我早该知道，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